《招魂》翻译及注释

朕幼清以廉洁兮，身服义而未沫。

译文：我年幼时秉赋清廉的德行，献身于道义而不稍微减轻。

注释：朕：我，屈原自指。沫（mei妹）：微暗。引伸为消减。

主此盛德兮，牵于俗而芜秽。

译文：具有如此盛大的美德，被世俗牵累横加秽名。

注释：主：守、持有。芜秽：萎枯污烂。

上无所考此盛德兮，长离殃而愁苦。

译文：君王不考察这盛大的美德，长期受难而愁苦不尽。

注释：上：指楚王。离：遭遇。殃:祸患。

帝告巫阳曰：“有人在下，我欲辅之。

译文：上帝告诉巫阳说：“有人在下界，我想要帮助他。

注释：帝：上帝。巫阳:古代神话中的巫师。人：指楚王。辅：帮助。特指上天辅助人间帝王。

魂魄离散，汝筮予之。”

译文：但他的魂魄已经离散，你占卦将灵魂还给他。”

注释：筮予之：通过卜筮知魂魄之所在，招还给予其人。

巫阳对曰：“掌梦！

译文：巫阳回答说：“占卦要靠掌梦之官，

注释：掌梦：掌梦之官，实司其事。巫阳因其难招，故作托词。

上帝其难从；若必筮予之，

译文：上帝的命令其实难以遵从。”“你一定占卦让魂魄还给他，

注释：若：你，指巫阳。

恐后之谢，不能复用。”

译文：恐怕迟了他已谢世，再把魂招来也没有用。”

注释：谢：凋落。按：“若必筮予之”三句作为上帝言语，首见项安世《项氏家说》，闻一多、陈子展从之。

巫阳焉乃下招曰：

译文：巫阳于是降至人间招魂说：

注释：焉乃：于是。按：“巫阳焉”属此句。“焉乃”连文用王引之《经传释词》说。

魂兮归来！去君之恒干，

译文：“魂啊回来吧！何必离开你的躯体，

何为四方些？舍君之乐处，

译文：往四方乱走乱跑？舍弃你安乐的住处，

注释：些：语尾助词，读音“唆”（suo）疑同今民歌中"啰"音。

而离彼不祥些！

译文：遇上凶险实在很糟。

注释：离：同“罹”，遭。

魂兮归来！东方不可以讬些。

译文：“魂啊回来吧！东方不可以寄居停顿。

长人千仞，惟魂是索些。

译文：那里长人身高千丈，只等着搜你的魂。

十日代出，流金铄石些。

译文：十个太阳轮番照射，金属石头都熔化变形。

彼皆习之，魂往必释些。

译文：他们都已经习惯，而你的魂一去必定消解无存。

归来兮！不可以讬些。

译文：回来吧，那里不能够寄居停顿。

魂兮归来！南方不可以止些。

译文：“魂啊回来吧！南方不可以栖止。

雕题黑齿，得人肉以祀，以其骨为醢些。

译文：野人额上刻花纹长着黑牙齿，掠得人肉作为祭祀，还把他们的骨头磨成浆滓。

注释：雕题黑齿：额头上刻花纹，牙齿染成黑色。指南方未开化的野人。题，额头。醢（hai海）：肉酱。

蝮蛇蓁蓁，封狐千里些。

译文：那里毒蛇如草一样丛集，大狐狸千里内到处都是。

注释：蓁（zhen真）蓁：树木丛生貌，此指积聚在一起。封狐：大狐。

雄虺九首，往来倏忽，吞人以益其心些。

译文：雄虺蛇长着九个脑袋，来来往往飘忽迅捷，为求补心把人类吞食。

注释：虺（hui毁）：毒蛇。儵（shu舒）忽：同“倏忽”，忽然。益：补。

归来兮！不可久淫些。

译文：回来吧，那里不能够长久留滞。

注释：淫：久留。

魂兮归来！西方之害，流沙千里些。

译文：“魂啊归来吧！西方的大灾害，是那流沙千里平铺。

旋入雷渊，爢散而不可止些。

译文：被流沙卷进雷渊，糜烂溃散哪能止住。

注释：雷渊：神话中的深渊。爢（mi米）：同“靡”，粉碎。

幸而得脱，其外旷宇些。

译文：侥幸摆脱出来，四外又是空旷死寂之域。

赤蚁若象，玄蜂若壶些。

译文：红蚂蚁大得像巨象，黑蜂儿大得像葫芦。

注释：壶：通“瓠”，葫芦。

五谷不生，丛菅是食些。

译文：那里五谷不能好好生长，只有丛丛茅草可充食物。

注释：菅（jian坚）：一种野草，细叶绿花褐果。

其土烂人，求水无所得些。

译文：沙土能把人烤烂，想要喝水却点滴皆无。

彷徉无所倚，广大无所极些。

译文：榜徨怅惘没有依靠，广漠荒凉没有终极之处。

归来兮！恐自遗贼些。

译文：回来吧。恐怕自身遭受荼毒!

注释：贼：残害。

魂兮归来！北方不可以止些。

译文：“魂啊回来吧！北方不可以停留。

增冰峨峨，飞雪千里些。

译文：那里层层冰封高如山峰，大雪飘飞千里密密稠稠。

注释：增（ceng层）：通“层”。

归来兮！不可以久些。

译文：回来吧，不能够耽搁得太久！

魂兮归来！君无上天些。

译文：“魂啊归来吧!你不要径自上天。

虎豹九关，啄害下人些。

译文：九重天的关门都守着虎豹，咬伤下界的人尝鲜。

注释：九关：指九重天门。

一夫九首，拔木九千些。

译文：另有个一身九头的妖怪，能连根拔起大树九千。

豺狼从目，往来侁侁些。

译文：还有眼睛直长的豺狼，来来往往群奔争先。

注释：从（zong纵）：同“综”，直。侁（shen申）侁：众多貌。

悬人以嬉，投之深渊些。

译文：把人甩来甩去作游戏，最后扔他到不见底的深渊。

致命于帝，然后得瞑些。

译文：再向上帝报告完毕，然后你才会断气闭眼。

注释：致命：上报。

归来！往恐危身些。

译文：回来吧，上天去恐怕也身遭危险!

魂兮归来！君无下此幽都些。

译文：“魂啊回来吧！你不要下到幽冥王国。

注释：幽都：神话中地下鬼神统治的地方。

土伯九约，其角觺觺些。

译文：那里有扭成九曲的土伯，它头上长着尖角锐如刀凿。

注释：土伯：地下王国的神灵。约：弯曲。一说，尾也。一说，肚下肉块。觺（yi疑）觺：尖利貌。

敦脄血拇，逐人伂駓駓些。

译文：脊背肥厚拇指沾血，追起人来飞奔如梭。

注释：敦脄（mei梅）：很的背肉。疑为神怪名。駓（pi披）駓：跑得很快的样子。

参目虎首，其身若牛些。

译文：还有三只眼睛的虎头怪，身体像牛一样壮硕。

注释：参：同“三”。

此皆甘人，归来！恐自遗灾些。

译文：这些怪物都喜欢吃人，回来吧!恐怕自己要遭受灾祸。

注释：甘人：以食人为甘美。

魂兮归来！入修门些。

译文：“魂啊回来吧！快进入楚国郢都的修门。

注释：修门：郢都城南三门之一。

工祝招君，背行先些。

译文：招魂的巫师引导君王，背向前方倒退着一路先行。

注释：工祝：工巧的巫人。背行：倒退着走。

秦篝齐缕，郑绵络些。

译文：秦国的篝笼齐国的丝带，还有作盖头的郑国丝绵织品。

注释：秦篝：秦国出产的竹笼，用以盛被招者的衣物。齐缕：齐国出产的丝线，用以装饰“篝”。郑绵络：郑国出产的丝棉织品，用作“篝”上遮盖。

招具该备，永啸呼些。

译文：招魂的器具已经齐备，快发出长长的呼叫声。

注释：招具：招魂用品，擅上文“秦篝”、“齐缕”、“郑绵络”等。永：长。招魂者要长声呼唤被招者。

魂兮归来！反故居些。

译文：魂啊回来吧!返回故居不再离乡背井。

注释：反：同“返”。

天地四方，多贼奸些。

译文：“天地上下四面八方，多有残害人的奸佞。

像设君室，静闲安些。

译文：仿照你原先布置的居室，舒适恬静十分安宁。

注释：像设：假想陈设。

高堂邃宇，槛层轩些。

译文：高高的大堂深深的屋宇，栏杆围护着轩廊几层。

注释：槛：栏杆。轩:走廊。

层台累榭，临高山些。

译文：层层亭台重重楼榭，面临着崇山峻岭。

网户朱缀，刻方连些。

译文：大门镂花涂上红色，刻着方格图案相连紧。

注释：网户：刻镂网状空格的门户。朱缀：交缀处涂上红色。方连：方格图案，即指“网户”。

冬有穾厦，夏室寒些。

译文：冬天有温暖的深宫，夏天有凉爽的内厅。

注释：宎（yao要）：深密。

川谷径复，流潺湲些。

译文：山谷中路径曲折，溪流发出动听的声音。

注释：径：直。复：曲，指川谷水流曲折。

光风转蕙，氾崇兰些。

译文：阳光中微风摇动蕙草，丛丛香兰播散芳馨。

注释：崇：通“丛”。

经堂入奥，朱尘筵些。

译文：穿过大堂进入内屋，上有红砖承尘下有竹席铺陈。

注释：奥：内室。尘筵：铺在地上的竹席。

砥室翠翘，挂曲琼些。

译文：光滑的石室装饰翠羽，墙头挂着玉钩屈曲晶莹。

注释：砥室：形容地面、墙璧都磨平光亮像磨刀石一样。翠翘：翠鸟尾上的毛羽。曲琼：玉钩。

翡翠珠被，烂齐光些。

译文：翡翠珠宝镶嵌被褥，灿烂生辉艳丽动人。

注释：齐光：色彩辉映。

蒻阿拂壁，罗帱张些。

译文：细软的丝绸悬垂壁间，罗纱帐子张设在中庭。

注释：蒻（ruo弱）阿：细软的缯帛。帱（chou筹）：璧帐。

纂组绮缟，结琦璜些。

译文：四种不同的丝带色彩缤纷，系结着块块美玉多么纯净。

注释：纂组绮缟：指四种颜色不同的丝带。纂，赤色丝带；组，杂色丝带；绮：带花纹丝织品；缟：白色丝织品。琦璜：美玉。

室中之观，多珍怪些。

译文：“宫室中那些陈设景观，丰富的珍宝奇形怪状。

兰膏明烛，华容备些。

译文：香脂制烛光焰通明，把美人花容月貌都照亮。

注释：兰膏：泛言有香气的油脂。

二八侍宿，射递代些。

译文：二八十六位侍女来陪宿，倦了便互相替代轮流上。

注释：二八：以八人为行。二八十六人。射（yi义）：厌。递：更替。

九侯淑女，多迅众些。

译文：列国诸侯的淑美女子，人数众多真不同凡响。

注释：九侯：泛指列国诸侯。迅：通“洵”，真正。

盛鬋不同制，实满宫些。

译文：发式秀美有各种各样，充满后宫熙熙攘攘。

注释：盛鬋（jian剪）：浓密的鬓发。鬋，下垂的鬓发。

容态好比，顺弥代些。

译文：容颜姿态姣好互相比并，真是风华绝代盖世无双。

注释：比：并。顺：通“洵”，诚然。弥代：盖世。

弱颜固植，謇其有意些。

译文：娇柔的面貌健康的身体，流露出缠绵情意令人心荡。

注释：弱颜：容貌柔嫩。固植：身体健康。謇：发语词。

姱容修态，絚洞房些。

译文：俏丽的容颜美妙的体态，在洞房中不断地来来往往。

注释：姱（kua夸）：美好。修：美。絙（geng）：绵延。

蛾眉曼睩，目腾光些。

译文：纤秀的弯眉下明眸转动，顾盼之间双目秋波流光。

注释：曼：长。睩（lu录）：眼珠转动。

靡颜腻理，遗视矊些。

译文：肌肤细腻如脂如玉，留下动人一瞥意味深长。

注释：靡：细致。腻：光滑。理：肌肤。矊（mian免）：目光深长。

离榭修幕，侍君之闲些。

译文：离宫别馆有修长的大幕，消闲解闷她们侍奉君王。

悲帷翠帐，饰高堂些。

译文：“张挂起翡翠色的帷帐，装饰那高高的殿堂。

红壁沙版，玄玉梁些。

译文：红漆髹墙壁丹砂涂护版，还有黑玉一般的大屋粱。

仰观刻桷，画龙蛇些。

译文：抬头看那雕刻的方椽，画的是龙与蛇的形象。

注释：桷（jue决）：方的椽子。

坐堂伏槛，临曲池些。

译文：坐在堂上倚着栏干，面对着弯弯曲曲的池塘。

芙蓉始发，杂芰荷些。

译文：荷花才开始绽放花朵，中间夹杂着荷叶肥壮。

注释：芰（ji技）荷：荷叶。

紫茎屏风，文缘波些。

译文：紫茎的荇菜铺满水面，风起水纹生于绿波之上。

注释：屏风：荇莱，又名水葵。一种水生植物。文：同：“纹”，指波纹。

文异豹饰，侍陂陁些。

译文：身着文彩奇异的豹皮服饰，侍卫们守在山丘坡岗。

注释：文异：文彩奇异。豹饰：以豹皮为饰，指侍卫武士的装束。陂陁（potuo坡陀）：高低不平的山坡。

轩辌既低，步骑罗些。

译文：有篷有窗的安车已到。步骑随从分列两旁。

注释：轩：有篷的轻车。辌（liang凉）：可以卧息的安车。低：通“抵”，到达。

兰薄户树，琼木篱些。

译文：丛丛兰草种在门边，株株玉树权当做篱笆护墙。

注释：薄：草木丛生。

魂兮归来！何远为些？

译文：魂啊回来吧！为什么还要滞留远方？

室家遂宗，食多方些。

译文：“家族聚会人都到齐，食品丰富多种多样。

注释：宗：聚。多方：多种多样。

稻粢穱麦，挐黄梁些。

译文：有大米小米也有新麦，还掺杂香美的黄粱。

注释：粢（zi资）：小米。穱（zhuo桌）：早熟麦。挐（ru如）：掺杂。黄梁：黄小米。

大苦醎酸，辛甘行些。

译文：大苦与咸的酸的有滋有味，辣的甜的也都用上。

注释：辛：辣。行：用。

肥牛之腱，臑若芳些。

译文：肥牛的蹄筋是佳肴，炖得酥酥烂扑鼻香。

注释：腱（jian健）：蹄筋。臑（er而）：炖烂。若：与“而”意同。

和酸若苦，陈吴羹些。

译文：调和好酸味和苦味，端上来有名的吴国羹汤。

注释：吴羹：吴地浓汤。

胹鳖炮羔，有柘浆些。

译文：清炖甲鱼火烤羊羔，再蘸上新鲜的甘蔗糖浆。

注释：胹(er而):煮。炮:烤。柘（zhe这）浆：甘蔗汁。

鹄酸臇凫，煎鸿鸧些。

译文：醋溜天鹅肉煲煮野鸭块，另有滚油煎炸的大雁小鸽。

注释：鹄酸：据闻一多校。当作“酸鹄”。鹄，天鹅。臇（juan倦）：少汁的羹。鸿鸧（cang仓）鸿，大雁；鸧，即鸧鸹，一种似鹤的水鸟。

露鸡臛蠵，厉而不爽些。

译文：卤鸡配上大龟熬的肉羹，味道浓烈而又脾胃不伤。

注释：露：借为“卤”。一说借为“烙”。臛（huo霍）：肉羹。蠵（xi西）：大龟。厉：浓烈。爽：败、伤。

粔籹蜜饵，有餦餭些。

译文：甜面饼和蜜米糕作点心，还加上很多麦芽糖。

注释：粔籹（junv巨女）：用蜜和面粉制成的环状饼。饵：糕。餦餭（zhanghuang张皇）：即麦芽糖，也叫饴糖。

瑶浆蜜勺，实羽觞些。

译文：晶莹如玉的美酒掺和蜂蜜，斟满酒杯供人品尝。

注释：勺：通“酌”。羽觞：古代一种酒嚣。

挫糟冻饮，酎清凉些。

译文：酒糟中榨出清酒再冰冻，饮来醇香可口遍体清凉。

注释：酎（zhou胄）：醇酒。

华酌既陈，有琼浆些。

译文：豪华的宴席已经摆好，有酒都是玉液琼浆。

归来反故室，敬而无妨些。

译文：归来吧返回故居，礼敬有加保证无妨。

肴羞未通，女乐罗些。

译文：“丰盛的酒席还未撤去，舞女和乐队就罗列登场。

注释：通：通“彻”，撤去。

敶钟按鼓，造新歌些。

译文：安放好编钟设置好大鼓，把新作的乐歌演奏演唱。

注释：安放好编钟设置好大鼓，把新作的乐歌演奏演唱。

《涉江》《采菱》，发《扬荷》些。

译文：唱罢《涉江》再唱《采菱》，更有《阳阿》一曲歌声扬。

注释：涉江、采菱：楚国歌曲名。扬荷：多作《阳阿》，楚国歌曲名。

美人既醉，朱颜酡些。

译文：美人已经喝得微醉，红润的面庞更添红光。

注释：酡（tuo驼）：喝酒脸红。

嬉光眇视，目曾波些。

译文：目光撩人脉脉注视，眼中秋波流转水汪汪。

注释：嬉光：形容撩人的目光。眇：通“妙”。曾：通“层”。

被文服纤，丽而不奇些。

译文：披着刺绣的轻柔罗衣，色彩华丽却非异服奇装。

注释：被（pi技）：披。文：文绣。纤：细软。陆离：形容色彩斑斓。

长发曼鬋，艳陆离些。

译文：长长的黑发高高的云鬓，五光十色艳丽非常。

二八齐容，起郑舞些。

译文：二八分列的舞女一样妆饰，跳着郑国的舞蹈上场。

注释：二八：指两队女乐。齐容：装束一样。郑舞：郑国的舞蹈，比较放纵。

衽若交竿，抚案下些。

译文：摆动衣襟像竹枝摇曳交叉，弯下身子拍手按掌。

注释：衽：衣襟。交竿：衣襟相交如竿。抚：通“拊”，拍击。案：同“按”。下：似指弯腰下屈的舞蹈动作。

竽瑟狂会，搷鸣鼓些。

译文：吹竽鼓瑟狂热地合奏，猛烈敲击鼓声咚咚响。

注释：搷（tian填）：猛击。

宫庭震惊，发<激楚>些。

译文：宫殿院庭都震动受惊，唱出的《激楚》歌声高昂。

注释：激楚：楚国的歌舞曲名。或谓指激烈的楚歌之声。

吴歈蔡讴，奏大吕些。

译文：献上吴国蔡国的俗曲，奏着大吕调配合声腔。

注释：吴歈（yu俞）：吴地之歌。蔡讴：蔡地之歌。大吕：乐调名。

士女杂坐，乱而不分些。

译文：男女纷杂交错着坐下，位子散乱不分方向。

放敶组缨，班其相纷些。

译文：解开绶带帽缨放一边，色彩斑斓缤纷鲜亮。

注释：组：系佩饰的丝带。缨:帽带。班：同“斑”。

郑卫妖玩，来杂陈些。

译文：郑国卫国的妖娆女子，纷至沓来排列堂上。

注释：妖玩：指妖绕的女子。

《激楚》之结，独秀先些。

译文：唱到《激楚》之歌的结尾，特别优美出色一时无两。

注释：秀先：优秀出众。

菎蔽象棋，有六簙些。

译文：“赌具有饰玉筹码象牙棋，用来玩六簙棋游戏。

注释：菎（kun昆）蔽：饰玉的筹玛。赌博用具。象棋：象牙棋子。六簙用具。六簙（bo伯）：一种棋戏。可用以赌博。

分曹并进，遒相迫些。

译文：分成两方对弈各自进子，着着强劲紧紧相逼。

注释：分曹：相对的两方。

成枭而牟，呼五白些。

译文：掷彩成枭就取鱼得筹，大呼五白求胜心急。

注释：枭：博戏术语。成枭棋则可取得棋局上的鱼，得二筹。牟：取。五白：五颗骰子组成的特彩。得此可胜。

晋制犀比，费白日些。

译文：赢得了晋国制的犀带钩，一天光阴耗尽不在意。

注释：犀比：犀角制的带钩，用作赌胜负的彩注。一说用犀角制成的赌具。白日：指一天时光。

铿钟摇簴，揳梓瑟些。

译文：铿锵打钟钟架齐摇晃，抚弦再把梓瑟弹奏起。

注释：铿：象声词。簴（ju巨）：钟架。揳（ia夹）：抚。梓瑟:梓木所制之瑟。

娱酒不废，沈日夜些。

译文：饮酒娱乐不肯停歇，沉湎其中日夜相继。

兰膏明烛，华灯错些。

译文：带兰香的明烛多灿烂，华美的灯盏错落高低。

注释：错：错落安置。

结撰至思，兰芳假些。

译文：精心构思撰写文章，文采绚丽借得幽兰香气。

注释：结撰：构思。至思：尽心思考。

人有所极，同心赋些。

译文：人们高高兴兴快乐已极，一起赋诗表达共同的心意。

注释：极：极至，此当指极度快乐。

酎饮尽欢，乐先故些。

译文：酣饮香醇美酒尽情欢笑，也让先祖故旧心旷神怡。

注释：先故：先祖与故旧。

魂兮归来！反故居些。

译文：魂啊回来吧！快快返回故里。”

乱曰：

献岁发春兮，汨吾南征。

译文：尾声：新年开始春天到来，我匆匆忙忙向南行。

注释：乱：乱辞，尾声。献：进。汩（yu玉）：形容匆匆而行。

菉蘋齐叶兮，白芷生。

译文：绿苹长齐了片片新叶，白芷萌生又吐芳馨。

注释：菉：通“绿”。苹：一种水草。白芷：一种香草。

路贯庐江兮，左长薄。

译文：道路贯通穿越庐江，左岸上是连绵的丛林。

注释：贯：通。庐江：洪兴祖《楚辞补注》云：“庐江出陵阳东南，北入江。”谭其骧以为当指今襄阳、宜城界之潼水。春秋时，地为庐戎之国，因有此称。长薄：杂草丛生的林子。

倚沼畦瀛兮，遥望博。

译文：沿着泽沼水田往前走，远远眺望旷野无垠。

注释：倚：沿。畦:水田。瀛：大水。博：旷野之地。

青骊结驷兮，齐千乘。

译文：四匹青骊驾起一乘车，千乘猎车并驾前行。

注释：青骊（li离）：青黑色的马。驷:驾一乘车的四匹马。

悬火延起兮，玄颜烝。

译文：点起火把蔓延燃烧，夜空黑里透红火光腾。

注释：悬火：焚林驱兽的火把。玄颜：黑里透红。指天色。烝:上升。

步及骤处兮，诱骋先。

译文：步行的赶到乘车的停留，狩猎的向导又当先驰骋。步：步行的随从。骤处：乘车的随从停下。骤，驰；处，止。诱：导。打猎时的向导。

注释：步：步行的随从。骤处：乘车的随从停下。骤，驰；处，止。诱：导。打猎时的向导。

抑骛若通兮，引车右还。

译文：勒马纵马进退自如，又引车向右掉转车身。

注释：抑：勒马不前。骛（wu务）：奔驰。若:顺，指进退自如。

与王趋梦兮，课后先。

译文：与君王一起驰向云梦泽，赛一赛谁先谁后显本领。

注释：梦：指云梦泽。这一带是楚国的大猎场,地跨大江南北。课：比试。

君王亲发兮，惮青兕。

译文：君王亲手发箭射猎物，却怕射中青兕有祸生。

注释：惮青兕：怕射中青兕。兕，犀牛一类的野兽。楚人传说猎得青兕者，三月必死。

朱明承夜兮，时不可以淹。

译文：黑夜之后红日放光明，时光迅速流逝不肯停。

注释：朱明：指太阳。淹：留。

皋兰被径兮，斯路渐。

译文：水边高地兰草长满路，这条道已遮没不可寻。

注释：皋：水边高地。渐（jian坚）：遮没。

湛湛江水兮，上有枫。

译文：清澈的江水潺潺流，岸上有成片的枫树林。

注释：湛湛：水深的样子。

目极千里兮，伤春心。

译文：纵目望尽千里之地，春色多么引人伤心。

魂兮归来，哀江南！

译文：魂啊回来吧，江南堪哀难以忘情！